重慶涪陵區(qū)檢察院近來查辦了一起國土方面的案件,以案說法講了一堂警示教育大會。該檢察院負責(zé)人稱,這堂課效果奇好,頭天上完課,第二天就有5名干部帶著錢來自首了。說聽課后深受觸動,覺得應(yīng)交代清楚。
看得出來,檢察院是非常自得的:因為這個案例,似乎以鮮活的事實,證明了反腐部門一向很看重、但公眾卻很不屑的“反腐警示教育”的有效性。頭天上完課,第二天就有干部帶錢自首——這難道不是“反腐警示教育”最好的廣告?
只說有人帶錢自首,并沒有公開自首者名字,也沒有透露自首細節(jié),到底貪了多少錢,到底牽涉哪些土地違法案件——民眾無法證實或證偽,所以“腐敗課后5人自首”是存疑的。而且,即使真有5人自首了,是否都是因為聽了課受觸動,也是一個問號。即使真有人受觸動自首,也不能因此就神化反腐警示的效果,要理性地看到這種教育警示在反腐中的局限性,別被這種立竿見影的幻象所迷惑。
這很可能只是一個個案,并不具普遍性。各地反腐警示教育搞了這么多年,從組織官員到監(jiān)獄中聽貪官痛哭流涕的懺悔,到以拍賣和展示貪官贓物警示在任官員,再到將無數(shù)反面典型收集成冊對官員進行教育,有哪一次廉政教育起到過這種“課后立即有人自首”的效果的?
要看到多數(shù)時候這種“道德勸誡”和“靈魂觸動”的低效和無效,而有效只表現(xiàn)在偶然的個案上。上述檢察院并沒有披露這5個自首者的具體情況,從具體情況看,這5個人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受了觸動而自首的,而是源于較高的查處態(tài)勢。據(jù)當?shù)亟榻B,從5月下旬以來,涉及到當?shù)卣鞯夭疬w領(lǐng)域的職務(wù)犯罪,目前已經(jīng)有14人被查處,涉案總金額250萬元以上——這可以稱得上一場執(zhí)法風(fēng)暴。顯然,不見棺材不掉淚,反腐倡廉套話是無法觸動腐敗者的,能觸動他們的只有“目前已有14人被查處”這鐵的事實。
千萬不要對“制度反腐”之外的方式有不切實際的期待。貪官們反偵查的心理防線也越來越強,被幾句警示嚇得自首的時代早就過去了。廣東反貪局首任局長曾談起反腐盛況:當年一場反腐風(fēng)暴中,首月就有3485人自首,在通告期限的最后一天,至深夜12點鐘,還有人到反貪局排隊等候投案自首。那只是反腐初期才會有的盛況,貪官早已告別了當初的青澀和幼稚,心理無比成熟。教育和警示根本觸動不了他們。 □曹林(資深評論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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